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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2)





  “这……难道是妖族和魔族的后代?”一位发际线高到突破天际的中年弟子喃喃说道, 身边立马便有人接上了话茬, 不过语调却是犹犹豫豫的。

  “不会吧,妖族魔族能生吗?”

  “那可不一定。”白天领着顾晞一行人进入山门的那位看起来颇为沉稳的师兄此刻一脸八卦与猥琐:“世界之大, 无奇不有,况且若不是出身奇特,寻常人家又怎会长出如此绝色?”

  他们讨论的声音并不大,但架不住人多,混合在一起就显得叽叽喳喳的, 韩千阳皱眉,轻轻扬起了手, 喧杂的人群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他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华丽又飘逸的掌门服,目光波澜不惊的投向顾晞与柳邑,等着他们最后的解释与挣扎。

  她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魔气?

  顾晞沉吟,立刻想到了卢阳城林外幻境的那一幕以及她魂魄里那缕魔后幽愫的残魂, 再联想到柳邑当时给她看过的蕴满魔气的黑色液体, 突然福如心至的想到,或许卢阳城林外出现的魔族是冲着她来的。

  柳邑在看到顾晞一瞬间阴晴不定的表情就仿佛明白了什么,却依旧还是护在她身前,淡淡的看向韩千阳:“是妖是魔又如何, 这些年在人界生活的妖魔不在少数, 她也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师兄又何必苦苦相逼?”

  韩千阳身边站着的是他的亲传大弟子, 长了一张细长阴柔的脸,闻言慢条斯理道:“师叔这话恕侄儿不解,当年师叔支身前往妖界魔界,手下亡魂何止千万,难道那些妖魔就个个都干了伤天害理之事吗?”

  这话就有些挑拨离间了,但凡顾晞是个集体荣誉感强一点的妖魔,此刻恐怕便与柳邑离了心,可惜,顾晞并不是。

  她轻轻推开柳邑,上前一步站在所有人面前,脸上挂着平常惯有的粲然的微笑:“说了这么多,你们是想杀我?”

  “自然不是。”韩千阳微笑,看起来谦逊而又温和:“只是需要姑娘配合我们走一趟罢了,毕竟近日六界不大太平,魔族频频动作,我们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待查明姑娘身份或是风波过去,自然还会将姑娘放出来。”

  “这话倒是稀奇。”顾晞乐了:“我身边妖族魔族的朋友倒也不少,还没听说过哪位被名门大派抓去还能全胳膊全腿出来的,看来泫云宗不愧是天下第一宗,光这气度就相当与众不同。”

  她这话说的讥讽,难为韩千阳还依旧面不改色:“这一点姑娘大可放心,再不济还有柳长老护着,谁敢动你一根汗毛呢?”

  “那我要是不想配合你们呢?”顾晞笑容微敛,她看的分明,这位掌门恐怕针对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柳邑。

  让他一天到晚板着张死人脸,这下好了,连自家掌门都得罪透了,学学她多好,日日带着迷人的微笑,所有人都……好吧,貌似大多数人也不喜欢她。

  “那便少不得让姑娘受些皮肉之苦了。”韩千阳不慌不忙的拂了拂衣袖,那轻飘飘的态度仿佛顾晞不过是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不值得引起他太多注意。

  事实上韩千阳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妖界一直是六界中不尴不尬的存在,无论是神界、魔界还是天界,都要比它强上太多太多,也就能跟人界略微抗衡,可妖界的实力并不像人界那般分布不均,因此数量虽多,拔尖的却没几个,韩千阳所知道的最强的,也不过是朝夕苑那位相当于化神修为的四千年狐狸精。

  若是仅仅只有顾晞一人,他们根本不会有如此大的阵仗,最多派来两个化神了事,也就是托了柳邑的福,顾晞才有幸能被如此众多的大能围攻。

  但若是柳邑坚决护着她,就算泫云宗倾巢出动,韩千阳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留下顾晞,因此此刻并不能完全撕破脸,至少得将柳邑稳下来再说。

  不过这一点韩千阳却并不是太担心,他不信柳邑能为了个妖女而离经叛道,放弃泫云宗长老的地位,而他正好也可以借这次机会好好打压一下柳邑,树立他掌门的威慑力。

  他想得很周全也很美好,却唯独算漏了顾晞实力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低,而柳邑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在乎泫云宗长老这个位置。

  “师弟,你难道忘了刚才在殿内我们说过的话了?如今魔族在各界肆起,兴风作浪,此女来历不明,说不定便是那魔界派来伪装成妖族打入我人界的奸细!”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是为不懂事的师弟操碎了心,而柳邑那师父也是个老糊涂的,被他这一番话说的颇为动容,和着另外几个长老一起七嘴八舌的劝起了柳邑。

  “徒儿,你万不能被猪油蒙了心,上了这妖女的当。”

  “掌门师兄说得对,这妖女来的巧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魔界闹出如此多动静的时候突然冒了出来,也未免太凑巧了一点。”

  “没错,且她身上的魔气做不了假,绝对与魔族脱不了干系!”

  “要我说,干脆抓去审上一审,就不信她说不出实话!”

  几个老头七嘴八舌间便自顾自决定了顾晞的未来,顾晞简直被他们气笑了,扭头对着柳邑道:“他们说的真像那么回事,连我都快信了,你信吗?”

  她其实也就是随口调侃一下,但调侃过后,竟然真的生出了几分紧张,忍不住抿了抿嘴,直直的看着柳邑,柳邑本来被这帮老头子扰的眉头直皱,闻言却愣了愣,心中莫名的因她那难得一见的紧张生出几分奇妙的欢喜,连刚才的烦闷都一并褪去,可惜他不擅表达,并不知该如何让她安心,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一字一句仿佛重若千钧:“我信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认真,那双深黑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晞,仿佛周遭的喧杂统统不在,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

  顾晞觉得自己心跳的有点快。

  她连忙偏过目光,不敢再看着柳邑,但耳根处却是悄无声息的红了红,柳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朗声道:“诸位放心,在下既然敢将她带来宗门,自然是确信了她的为人,难道师门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他此话说的铿锵有力,坚定不移,立马又有人开始犹豫:“这……柳长老这百年来确实也没做过一件不妥之事……”

  “呔!”一个脾气暴躁的大汉立马不服了:“老于你能不能有点立场,刚刚说这女子与魔族脱不了干系的也是你,怎么这会又换了说法,墙头草,呸!”

  “我呸,格老子的,你骂谁墙头草呢,我告诉你,老夫的清云剑法可从不吃素!”

  “哈哈,难道老子的罡云掌就怕了你了!”

  “胡瘪三,你是想打架不成?”

  “打就打!老子早看你个死老头不顺眼了!”

  二人一边叫骂一边拿出武器,眼看着就要挑起一场同门斗殴,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不好了!不好了!师父掌门!你们快过来看看!”

  众人齐齐回头,而后便看见了一位形容狼狈的年轻弟子背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跌跌撞撞的跑到众人面前,涕泗横流,语气悲伤。

  “掌门,小风他……他死了!”

  “什么?!”韩千阳大惊,连忙走了过去,却见那躺在地上的弟子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胸腔处更是破了一个大洞,死得不能再死。

  顾晞一看到那弟子的脸,心中立马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人她见过。

  当时乘坐那白鹤前来泫云宗时,白鹤突然受惊,颤动了一下,是这人扶了她一把。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为名唤小风的弟子身上就散出了无数象征着魔族的黑气,而另一名弟子则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他身上突然就冒出黑气,然后……然后他就疯了,他身上的那些伤全是他自己砍的,我想去拦,结果他突然抓向了自己的胸口,一边笑,一边把心掏了出来……”

  他形容的太过可怕,众人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他们在和平年代生活的太久,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残忍而诡异的死法。

  韩千阳脸色阴沉,自家弟子无故身亡,还就死在门派之中,而他们这些老家伙却一个没有察觉,来人绝对不简单:“你好好回忆一下,他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接触过什么你们都没有接触过的人。”

  “这些天小风吃饭连剑一直和我们在一块,没有接触过外人,只除了……除了……”他脸色苍白,看向顾晞:“除了今早上曾扶过这位姑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