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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2)





  “您误会了。不过是一纸调令将舅舅派去明州,亲人分隔,实在想念。”

  “我看是瞧我们老的老、弱的弱,早早落井下石罢。”

  “怎么会?表妹娇贵,听闻她失了夫君日夜啼哭,想来在府上给郡主、给大娘子徒添不少伤感麻烦。”

  “无碍,我与我的老婆婆年岁大了,耳朵也都各自不好使了。由着她哭吧,只要她是为了死去的公爷哭的,也算有心了。”

  正如此前许珙带来的消息一样,大娘子是明摆着油盐不进,莫说这些小辈上门,怕是许大人亲自来都未必能瞧到一个好脸色。

  “可人哭坏了身子总是要人照顾的。大娘子又要操持家务,又要打理郡主府的产业,怕是辛劳不已。不如……”

  备好的“诚意”还没交代,那厢许还琼知道霍钰来了,已经拿着帕子往这儿走来。

  “表哥。”情绪在喉咙口滚了好几回,她才愤恨开口:“告诉父亲,不必让许府任何人再来!由着她无耻威胁,实在是脏了父亲与哥哥们的前程!”

  “还琼,不许胡说。”

  “她既然要逼死我,好,那我就舍去一条命。不就是欺我软弱不懂争斗嘛,我今日——”许还琼当即从案几上抓起一盏铜质烛台,凤凰的形制,一只嘴雕得尤其锐利,许还琼对准大娘子的脑后勺就要砸下去。

  大娘子到底年岁不饶人,大呼“来人啊”,脚却挪不开。她哪里知道许还琼今日会改换戏码,否则早就命人将许还琼的屋子四面封上木板。

  还好霍钰眼疾手快从背后将许还琼抱住了。

  “不至于!”

  “还琼,放下!”

  “我会带你回去的,你别这样!”

  他连着劝了好几声,许还琼才终于把那盏据说是上等贡品的烛台丢到了地上。她不顾还有外人在,扑进霍钰的胸口放声大哭。便是亲近如箩儿日日观摩她哭泣,都被她今日的哭声吓着了。

  凄惨悲凉。

  似是再无退路。

  唯有大娘子心硬,稳下心神后命令小厮:“将小娘给我带回屋!抱着男眷哭哭啼啼,传出去成何体统。”

  “都给我住手!”霍钰愤而挡在许还琼身前。

  她终于要得救了。

  第45章 猖狂

  救人其实没那么难。

  无非是像个傻子一般退让, 以近乎成本的价格向郡主名下的药材店供货,再以重金收回两处连年无所出的田产。

  那大娘子见霍钰答应得豪爽,想要再讹几笔, 却被霍钰一口回绝,甚至要将前头那些一一推翻。

  “许大人好歹是朝中官员, 若哪日表妹发了疯闹得城中人皆知,旁的不说, 郡主府在百姓、在圣上面前定会颜面尽失。不如见好就收, 各家太平。”

  “呵。”纵使不屑, 大娘子仍是遣人去拿了当初的籍契婚书。

  一个交人, 一个交钱。

  那许还琼说起来是书香门第嫡姑娘、郡主别府小娘子,但此刻她同巷尾女奴并无两样。明码标价、银货两讫。

  许府救不出来, 无非是给不了郡主想要的东西,又或者——能给,却要霍钰亲自出马。

  想到这里, 霍钰不免露出一丝苦笑。他算计着, 也被人算计着, 也不知最后谁能棋高一着赢下这盘棋。

  马车晃得厉害, 车轱辘一圈一圈地磨在地上, 惹人心烦。

  先前落下的雨还未干。有道是“好雨知时节, 当春乃发生”,可霍钰以为这雨实在算不上好, 将不少细沙粗砾冲到路上,硌得来往的人浑身不对劲。

  他终是忍不住,冲外头交代了一句:“不必着急,稳一些吧。”

  然后习惯地将手搭在那只病腿上。

  他不是个听话的人,因此病痛缠绵不肯走, 总在坏天气时来叨扰他。也就闻人椿在身边的时候能勉强好过一些,毕竟吃药、敷药,他一个都别想逃掉。

  身边人将他拉回狭窄的车厢。许还琼的嗓子仍旧沙哑,不知是连日哭坏的,还是今日特别,她不敢看霍钰的眼睛,只将目光落在他抚摸着的膝盖上。

  “钰哥哥,是我连累你了。”

  霍钰没法怪她:“不要自责,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怎么好不自责。他背负着夺回家业的责任,却将好不容易攒下的第一桶金狠心丢弃一半只为救她。许还琼无比确信,世上除了霍钰,无人再会如此真心待她。

  她攥紧了裙摆,极为惭愧:“我知道父亲和哥哥有太多考量,无法一心救我,所以我才……”

  “不必多说,我知道的。”

  “不,我……”打断之后她生出犹豫,反而很难拾起之前的话。

  然而霍钰是真的知道,她今日种种哪里像是疯掉,不过是想让众人以为她疯掉。从那声陌生的“表哥”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费尽心思,将自己从前心性抹得干干净净,无非就是为了自救,他又有什么资格不去帮她。

  “还琼,这几年难为你了。”

  这话不是头一回听,父亲说过、哥哥也说过,可他们要的是她迎难而上换取利益,只有霍钰,他会放下身家救她危难。

  眼眶无法不湿润,只是这次鸦雀无声,静谧却沉重。许还琼无比后悔,在霍钰最需要她的时候做了个懦夫,奔向了父亲为她选的粉饰太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