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妮赶紧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接了电话，“珝珝，我们马上就到家了，你放心，小舞没事，我们马上就回去。”

  陆小舞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因为她一边在接电话，一边在默默的流着眼泪，脸上虽然在笑，但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而且语气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很轻很柔。

  “你在家好好待着，我们马上回来，马上就回来。”

  陆小舞皱眉，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顾珝出什么事了？

  “你要听小舞的声音，好，我让她跟你说，你别急。”叶妮把手机递给陆小舞，眼里蓄满了泪水，用一种几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陆小舞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压抑，接过电话，轻轻说道：“喂。”

  电话那边从一开始的静悄悄，到呼吸变得急促，到最后慢慢变得平复下来，但她还是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小舞。”

  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压抑，痛苦，仿佛下一刻就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会从电话里冲出来。

  让陆小舞觉得十分不舒服，那不是害怕，是心慌。

  “你……怎么了？”听着声音不对，而且那边除了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伤害了你，都是我害的，对不起，小舞，对不起……”

  电话里的顾珝一直在不断重复这几句话，虽然陆小舞听不明白，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电话被挂断，陆小舞还没有回过神来，叶妮已经开车继续上路。

  回去之后，叶妮把陆小舞送到家门口，“小舞，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睡个好觉。”

  陆小舞点了点头，“谢谢你副总编。”

  这次叶妮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看见她开门进去，这才掏钥匙开门。

  叶妮进去之后，家里黑漆漆的，她赶紧把灯打开，就看见顾珝坐在角落里，低垂着头两眼无神，浑身都在颤抖，十根手指满是鲜血，衬衫的袖子上面也是血迹，小臂上全是抓痕，一条一条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珝珝，你刚才听见了，小舞已经回来了，她没事了。”叶妮慢慢的朝他走过去，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心疼得不能自己。

  走到他面前蹲下，声音哽咽住，“小舞回来了，很安全。”

  听到她说小舞的名字，顾珝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妈，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让她受到了伤害，血，她流了好多血，可是我却不能救她，好多血，好多血，她恨死我了，恨死我了，我对不起小舞，我对不起她，我该死，我该死……”

  顾珝的情绪突然失控，语无伦次的说着，双手相互抓自己的手臂，越抓越狠，越抓越快，本来已经凝固的血痕，再次被他抓得血肉模糊。

  “珝珝。”叶妮见状，赶紧去阻止他，可顾珝根本就不听她的，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当中，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叶妮无奈又心疼，一把抱住他，温柔的道：“别怕，妈妈会帮你的，小舞她现在很好，没事了，她没事，你也要没事知道么？乖，听话，不要再抓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不然小舞会不高兴的。”

  听她说小舞不高兴，顾珝果然就停了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双目呆滞的盯着某一处。

  叶妮趁这个机会去拿医药箱给他上药，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但每一次都让叶妮心疼万分。

  然而这一切陆小舞并不知情，回家以后洗了澡就躺在床上。

  可是这一次，她失眠了。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尤其是刚才叶妮最后看她的眼神，好像在传达什么信息，却又不敢让她知道的复杂眼神。

  最后她就只能数羊了。

  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那个声音很熟悉，却又很陌生久远，那是一所学校，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体型庞大走路都喘气的人形球。

  “小……小舞……别怕……我……我保护……你……”

  记忆中的那个人是个结巴，也是她唯一真心对待过的朋友，她们在一起做过很多事，一起去图书馆，一起上下学，还一遍又一遍非常有耐心的帮她补习。

  “小舞……最爱……牛排……”

  “小舞……最爱……巧克力……”

  “小舞的……芒果……西米露……”

  “小舞……对不起……”

  “小舞……别生气……”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

  画面一转，她就看见自己被绑架了，和陆雪薇一起，记忆中的那个人却背叛了她，放弃了她。

  那人说，“你……只是……养女……”

  “接近……你……都是……为了她……”

  她看见自己满脸是血，眼里带着绝望的恨意，听见自己对那个人怒吼。

  “叶珝，我恨你。”

  叶珝？

  没错，那个人叫叶珝。

  脑子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等她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面貌时，陡然被一道手机铃声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