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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大川,风雪艳阳(1 / 2)





  华正愈浑身被撕咬得不成人样,见鬼头袭来,连忙凝出一道气劲化为结界将华灵儿护住。

  他知道今日逃不出去了,索性丢了掌门的身份,更张狂骂道:

  “我真恨,我真恨你这个贱人,当初你不去月阁救人,不去管五百化妖的闲事,现在我们大家都活的好好的。”

  化妖本是不人不妖的畜生,她安安分分的修逍遥道有什么不好,非要去管那些下贱东西的闲事,非要救一个下贱货色当徒弟。

  华正俞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这个蠢货!

  晏景予断然喝止:“闭嘴!”

  他恨不得上去给华正俞一剑,什么叫姜觅的错,千年前是她主张对化蛇族赶尽杀绝?还是她拿着刀逼迫伏城杀人了?

  他华正愈暗地里做的恶事可不少,此刻骂姜觅骂得比谁都凶,晏景予早知这个掌门不是个东西,此刻更觉恶心。

  “姜觅,你怎么不去——”

  ‘死’字还未出口,华正俞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他的脚尖扑腾着离地。

  除了女儿的痛苦尖叫外,他听见伏城阴森入骨的嗓音。

  “你去死吧。”少年一字一顿,恨声出口。

  蛇尾缠住华正俞的脖子将他提起,而后收紧,那张向来不苟一笑的脸涨得青紫,双眼凸出。

  “不可以,不可以杀我爹爹……”华灵儿疯狂拍打结界,哭得涕泗横流。

  晏景予那边被缠住,无法脱身救人。

  杀人之前,伏城下意识朝姜觅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他魂飞魄散。

  姜觅已顾不得那边了,她蜷缩在地面发颤,一缕缕白烟从发顶飘出,呜咽着不停啃咬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背。

  另一只手在头顶摩挲,倏地拔出一根金色短针的同时,再也不能承受的痛楚让她爆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喊叫。

  凄徨尖利,响彻整座山林。

  大风刮过,下雨了,绵绵的细雨连成白茫茫的帘子,模糊了林间景色。

  伏城整个人滞愣了一瞬。

  蛇尾一扬将华正俞飞甩出去,少年向她飞跑过去,雨水混合着眼泪不断的流,不断的流,怎么也擦不完地横流而下。

  “天,竟是罡风。”

  脸蛋被刮出了血痕,华灵儿搂着晕过去的爹爹慢慢后退,对也要赶过去的晏景予劝道:

  “师叔别去,修士进阶返虚期时的罡风,仅靠肉身是抵挡不住的。”

  罡风厉如刀剑,能轻易地割开人的肌肤。

  晏景予刚抬手去挡,手背一痛,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下。

  “你疯了。”他设下结界,拦住直往里冲的伏城,很是憎恶地开口:

  “这是她唯一的飞升机会,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毁了她!”

  伏城一脚将他踹开,目眦尽裂,逆着迎面刺来的罡风向前迈进,毫无所惧。

  罡风中心的姜觅眉头紧锁,天地灵气蜂拥而至,灌入她的体内,化为气劲在四肢百骸内运行修复。

  看见伏城眼神凶憎地要杀华正俞的那一刻,她彻底失望,然后心死,不管不顾地想要拔去那根禁锢她修为的东西,好去救人。

  没想到误打误撞,那根针拔离体内后,修为回归的瞬间她的思想也跟着开悟,明心见性。

  其实一直以来是她对伏城执念太过,迷在爱欲中,愈迷愈深,才无意生出了祸端。

  是她见色闻声,起心动念,而后生出爱恶之心,由此修行渐损。

  道心虽损,但之前的修为还在,她的道还没完全放弃她。

  又或许,伏城是她进阶返虚的一个契机,她的执念,除了他,还有宗门,还有师兄。

  心中仍有牵挂,所以被扯住了修行求道的脚步,可她为什么要执拗于一份小小的情爱,而错过外面的高山大川,风雪艳阳。

  逍遥道,游无穷,从此孑然一身,潇洒自在地游于广袤的天地间。

  至于情爱,时间会磨平它的所有棱角。

  姜觅此刻心底清净,妄想抛去,执着抛去,取舍抛去,得失抛去,渐渐的将执念放下。

  她眉间清冷犹如一捧晚冬的霜雪,曾经所有的温软风情都消匿不见。

  “觅儿!”

  鬼头在伏城的周身聚拢,替他挡住风刃,片刻后,皆化作袅袅青烟散去。

  万鬼开道,伏城身后高升的招魂幡如一轮血红残日,他跌跌撞撞地闯进呼啸的罡风,惊惶地四处寻找。

  直到招魂幡黯然跌落,鬼魂消亡,他的衣袍被烈烈风刃割破,身体添上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的血痕。

  “觅儿,你不可以丢下我的。”

  端坐于地的女子双眼紧闭,眉目冷然,伏城踉踉跄跄地扑过去将她紧紧抱住,眼中凄徨无助。

  去似飞霜

  姜觅浑身灵气汹涌,伏城一触到她就痛得犹如万针刺扎。

  可依旧执拗地将她圈在怀中,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砸下来。

  她怎么可以将他们的一切视若梦幻泡影,爱恨皆空,做一个冷静清醒的旁观人,冷眼看他身陷红尘万丈,再难脱身。

  徒留他一个人执着梦醒就散的过往。

  坏东西!

  那一颗颗滚烫的眼泪灼疼了姜觅的脸颊,她思想一岔,顿时气息逆行,喉间涌上一抹腥甜。

  姜觅连忙平心静气,摒住心中杂念,却无法忽视他一连串温热柔软的吻,吐出的浅浅热气。

  “师父,今天是我们成婚的日子。”

  全身被风刃割得没一块好肉,伏城用那双血淋淋的十指,捧起她的脸亲吻,低声下气地哄着:

  “跟我回去,回去成亲好不好,你说过阿城是相公也是徒弟的,阿城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再也不惹你生气。”

  王八蛋!

  胸口闷闷地痛,姜觅惊恐发现刚修复的道心裂开了一缝。

  “我什么都依着你。”罡风呼啸,身心痛不欲生的少年哭着哽咽道:

  “我找不到你了,以后可怎么活啊?”

  他咬牙忍住痛楚,弯身将女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索吻,极尽缠绵。

  不要被他所扰,不要被他所扰,姜觅死死合住牙关,一遍又一遍地重筑心理防线。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一旦进阶失败,灵气反噬,后果将不堪设想。

  伏城,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做会给她带来什么?!

  “姜觅。”

  她始终没有睁眼,哪怕沾了雨水的长睫颤了又颤,她铁了心地要走,过往所有的风情月意将是一场虚梦。

  见她依旧无动于衷,伏城心如死灰,惯性地眯起眼睛,倏然阴沉的脸上露出毁灭的狠色。

  动作亲昵犹如情言吐露,他一如往常那般俯在她耳边:

  “与其放你离开,还不如死在我怀里。”

  既然要走的留不住,那干脆死在他怀里吧,这样也有个着落,他会去陪她的。

  是生是死,他都跟着。

  “你别怕,不会很痛的。”

  那张俊脸上,神色半是狠厉半是温柔,他抚着姜觅煞白的小脸低声絮语:

  “对不起,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你离开,万一你日后变心爱上了别的男子可怎么办?没了你,我该怎么办才好?”

  眼中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水来,伏城越看着她,越爱她,随后说出更加可怕的话:

  “我好爱你,太爱你了,所以你逃不开我的,死也不行。”

  下一辈子也会找到她,在一起。

  身上破烂浸血的长袍随风鼓起,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强制将助姜觅进阶的灵气吸入体内,酝酿着自爆的威力。

  嗤。

  血液喷溅,一把匕首自他的前胸贯穿后背。

  “觅儿?”

  腥红的液体汨汨而下,他的目光顺着姜觅握住刀柄的那只手上移,望进了她厌恶憎恨的眼底。

  那是比看一只臭虫还不堪的眼神。

  灵气退散,罡风急遽地消失。

  连绵绵的细雨也停了,只剩下一碧如洗的万里蓝空。

  天空是那么的明媚,让姜觅想要流泪,这样好的天色,她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姜觅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体内灵力暴动,大片莹白的光点不断挤出体外,去似飞霜。

  她的修为一降再降,合体、化神、元婴……筑基……

  那把匕首被她猛地拔出,抬手再要捅进去时,刺了个空,原来是伏苍及时用灵力将他带了出去。

  “你敢动少主!”伏苍急忙捂住伏城的伤口,恨声对姜觅道:

  “我们少主要是有任何闪失,来日化蛇全族必攻上你们沧浪宗,报此血仇,不留一个活口!”

  推开晏景予伸过来的手,姜觅摇摇晃晃地从地面爬起,她双目猩红,嘶厉难听的嗓音是淬了毒的恨意:

  “伏城,你最好祈祷今日死去,否则下次见面,这把刀不是捅进你的心口,就是割断我的脖子!”

  这个人渣,把她的一切都毁了!

  姜觅强撑着想要扑过去再补一刀,却被也受伤不轻的晏景予抱住了腰肢。

  她挣扎过去要再刺一刀,崩溃狰狞,平时那般清清淡淡的人,此刻嘶吼着吐出今生最恶毒的话语:

  “你这个活该天生无父无母的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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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停更一天吧,全文最大的转折过去了。

  做他的小宠物

  你这个活该天生无父——

  他徒然从梦中惊醒,披衣下床,推门一看,外边夜色正浓。

  “尊主,又做噩梦了。”守夜的伏苍弯腰上前,递上一方棉帕。

  “伏彦呢?”伏城拭汗,高大的身体朝门框一靠,随口问道:

  “她还没离开?!”

  “伏彦还在处理灵脉的事,至于那个……”

  想起那个挟恩图报的黄衫姑娘,伏苍神色莫名,“挽月姑娘说要一直留在这里,直到你答应娶她。”

  当年妖尊死里逃生,是靠着化鸟族的镇族宝物救回一命。

  伏苍望着眼前年轻的妖尊,忆起那日惊险,抱着呼吸微弱的昏迷的他赶回蛇宫,鲜血流了一路。

  尊主命悬一线,整日整日靠天材地宝吊着一缕生息,幸有挽月相助,偷来族中至宝才侥幸救回一命。

  之后他昏迷数月,醒后绝口不问有关那女子之事,好像全都忘了,都忘了。

  锐意求治,终年不息,有这一份勤勉托底再加上无人能及的叵测心机,蛇族的势力范围在他手中蔓延到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十年时间,掌控化妖界,废旧制,以铁血手腕迅速建立新的统治体系,登顶高位。

  刚刚即位的妖尊还很年轻,颜色秾致,引得三界不少女子慕其风姿,一时风光无限。

  灯火如昼,乐声喧哗,化鸟族的宫殿内,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

  挽月好不容易摆脱了祝贺的众妖,觅得片刻清闲,捏着裙角,在殿内左看右看地找那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

  伏城不可能没来吧。挽月挠挠头发,可伏苍说过他会来的。

  十年前她偷了族中宝物和全族闹翻,之后一直住在蛇宫内,如今化蛇族势如登天,化鸟族自然有意讨好。

  她被重新迎回了化鸟族,受尽阿谀奉承,仿佛那些指责唾骂从未存在过,连身上的叛徒称谓也不知在何时,被洗刷得一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