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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果然是个好人





  清晨,第一束阳光照射进房间,李誉今猛的睁开眼睛。盯着亮堂堂的天花板,他揉揉有些发疼的脑袋,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昨晚喝多了些酒,突然就十分想念戚晓,然后就好像跑过来纠缠她了。他努力回忆,自己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要是被戚晓嫌弃了就麻烦了……

  不过,他的脑海里猛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本来因为想到戚晓而明媚的心情瞬间阴暗下来。

  一切的起因都是昨天在球场卫生间外面撞到的那个人,他故意丢下一份文件然后匆匆离去。这份文件毫无疑问就是冲着他李誉今和洪升集团来的,他一度认为这是商业间谍的离间阴谋,但当他当天下午回去核查过往的资料后,发现大部分事情的时间都与这份文件标注的时间对应得上,这也就意味着:这份文件可能是一份知情人留下的详实日记。

  李誉今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单纯的死于意外事故,因为在那之前和那之后,全公司的人都没有流传出任何奇怪的言论,董事会的成员们除了表达惋惜,也没有任何人指出这是一场事关商业竞争的谋杀。他那时候对公司的事情参与很少,自然更没有多想。

  但事情从他接手公司半年后出现变化,那时候他才知道,李氏集团其实一直和洪升集团存在暗中的合作关系,甚至,虽然自己父亲和戚洪业从来没有在表面上表现出亲密的关系,但暗中两个人一直保持深层的合作关系,这中间的对接人就是邓麒。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李氏集团看似和洪升集团做着同样的事情,表面上二者之间却从来没有起过任何风浪。通常是你做的事情我避开,我想要的东西你也会适当收手。直到半年前,一场前所未有的信息革命拉开序幕,为了抢占高点,在科研上领先一步的李氏集团董事长决定和洪升集团公平竞争,正在这时,他意外死亡了。

  这是文件中指出来的事情,实际上,其中附带了许多当时的图文资料,包括商业间谍们留下的证据和对事件的评论。这些内容矛头直指邓麒,认为他在避开戚洪业的情况下最大限度保证了洪升集团的利益,事情干得漂亮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连警察也追查不到任何线索。

  唯一的疑点是,从公开的信息来看邓麒是在最近才辞去艾伯顿教授的职务,正式加入洪升集团,为什么会有之前那么多暗中的勾当。这一点他在最后邓麒的个人履历中也有所发现,原来邓麒和戚洪业是很早就认识的朋友,早期洪升创业团队的大名单里有三个重要角色:戚洪业,管宇,盛东峰。而邓麒一直以来都和管宇交好,洪升集团应该是一直都把他当做暗线来使用,这也解释得通,毕竟是艾伯顿这样的一流院校,如果就此为洪升集团笼络人才,也有近水楼台之利。

  他还发现一个很古老的说法,其实洪升集团在创业初期名为“洪盛集团”,取戚洪业和盛东峰的名字中的一个字拼合为名,管宇常常放浪形骸之外,就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传说盛东峰因为早年的一场商业犯罪远遁海外,后来才改了名字叫洪升集团。

  在文件的最后有一段话: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也很欣赏你的果敢和坚强,我认为你到目前为止的选择都是可喜可贺的。但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想一辈子都活在洪升的阴影之下?请你在以后做任何决定前都自问一遍。你父亲的事情已经是死无对证,但公道自在人心,我和你父亲是老相识了,他丢掉的东西,我相信他一定希望你拿回来。

  怎么拿回来?干掉洪升集团,让邓麒自食恶果,实现父亲曾经未实现的理想?

  可是晓晓该怎么办,我以后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

  李誉今坐在床头陷入沉思,逆光的侧脸上寒气很重。他昨天来就是因为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甚至他一度觉得丢掉这一切反而更加轻松,但现在他已经酒醒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彻底被他赶了出去——他又成了那个敢拼敢打的李誉今,需要背负使命踽踽前行。

  戚晓房间的门没有锁,他悄悄走进去,轻轻在她恬静的睡容上留下一个吻。想了想又在她床头留下张字条,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邓麒是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关注的头号人物了。他心里想着,脸上出现了说不出味道的微笑表情。

  今天是周日,戚晓睡到八点自然醒来。伸懒腰的时候胳膊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她拿起来一看,是熟悉的字体:

  亲爱的,昨天喝多了,给你造成麻烦实在抱歉。为了活命我就先撤一步了,等日后我再专程赔礼道歉,到时候请务必原谅我的可耻行径……

  戚晓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李誉今又开始油嘴滑舌,真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还得了,下次见面得给他点颜色瞧瞧。对了,他还说想住进别墅来,这事儿还作不作数啊,改天得问他一下。

  正胡思乱想间,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不认识的号码。戚晓接起来,电话里女性的声音似曾相识,直到对方自报家门她才反应过来,是车间的王姨!

  王姨在电话里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戚晓啊,麻烦你一件事情可以吗?今天公司的领导要来家里发抚恤金,我得在家里等着,我儿子的事情你也知道,所以我想请你过去照看一下,大概中午的时候会有医生巡视,简单和家属交待一些事情,请你帮忙应付一下。原本都是张姨帮我的,可她今天也抽不开身,我就想到你身上了……”

  戚晓笑笑说:“没问题啊王姨,我反正在家也是闲着,您放心去忙您的事情吧,医院那边就交给我了。”

  王姨又说了许多谢谢的话,戚晓再三解释没有关系,才挂断电话。自从上次她帮助王姨出头,并且在车间变成小有名气的人物后,就经常受到王姨照顾,她在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帮她带一份,戚晓从小到大吃饭都是在饭店,很少有机会尝这些家常便饭。王姨的手艺特别好,她仿佛吃出了家的感觉。

  据王姨说,戚晓和王姨的儿子年龄一般大。男人走得早,儿子又在大学时候横遭车祸,至今还是一副植物人的状态,醒转的机会渺茫,她一度以为人生就此没有任何盼头了。但后来厂子里知道了她家的情况,列为重点抚恤家庭,每年都会提供很大的帮助,她也着实依靠这个坚持了很久。现在,她把儿子醒来当成唯一的盼望,只要还有这份希望在,她就觉得每天的生活都是有意义的,做什么事情都有了干劲。

  戚晓对这些事情并不能感同身受,唯一抱有的情绪就是同情。在交谈中,她得知了更多类似的事情。在这个厂子里,有太多为了生活苦苦挣扎的人,他们对生活唯一的期望就是家人幸福,孩子有出息,周末时候能陪着家人出去玩一圈,就算是能让个人满足的事情了。这原先在她看来无足轻重的事情,却是其他人,或者说很多人希望的事情,而在其他的时间里,他们只能默默耕耘在车间,为了下一刻的美好静静等待。

  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戚晓变得越来越低调随和,对这些看起来就很穷酸的人从最初的排斥,渐渐的可以接受,到耐心又全力地帮助他们。她曾经的坏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她赶到医院,按照王姨说的病房很快就找了过去,这是一间有六张床的病房,其他位置上都是些普通的住院病人,看到戚晓进来后纷纷和她打招呼。

  “小姑娘,你是那张床的什么人呀?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婆婆向她打招呼。

  戚晓有些发愣,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有自来熟的特异功能。但既然问到了,她还是礼貌地笑笑说:“病人的母亲是我的同事,她今天有事,我暂时替代她来照看一下。”

  其他病床陪同的家属和病人都很感兴趣地听着,显然对这个漂亮姑娘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大家纷纷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问话的婆婆冲着对面的人说:“我就说看这个姑娘慈眉善目,果然是个好人呀。”

  戚晓有些木木的,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逻辑……理论上不喜欢帮这种忙的是原来的自己才对,怎么这样帮个小忙都会被夸奖呢……

  然后戚晓就和病房里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比如做什么工作呀,有没有男朋友呀,当被问到是什么学校毕业的时候,她犹豫一下说是艾伯顿财经学院,周围又是一片哗然,大家纷纷说:“原来是高材生,难怪这么有礼貌,真好,小姑娘。”

  戚晓有点囧,她不觉得自己先说了工作,然后又报出母校的名字有什么光荣的。果然就有人问了,看上去颇有学究气质的大伯问道:“看你的气质不像是工人呀,难道你是去基层锻炼的大学生,过一段时间就会调回总部的那种?”

  戚晓心里称赞一声大爷果然是大爷,连连点头称是。就在这时,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一伙人浩浩荡荡涌了进来。

  戚晓回头看去,只见王姨一边解释一边率先走了进来。“哎呀呀,领导们,我家也没啥大事,你们犯不上专门往医院跑一趟,车间里还有其他工友比较困难,你们应该去他们家里看看。”

  为首的年轻人面色和蔼,笑着安慰说:“没关系,总部这次特意派人下来,就是为了全面了解大家的疾苦,其他工友家里也有人去了。”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扫到戚晓脸上,先是一愣,然后温和的神情不见了,换上冷若冰霜的面容。

  戚晓也是一怔。不是发抚须金吗?难道这个款项是需要总裁亲自调拨的吗?还有这个邓麒故意给她脸色是几个意思,那天球赛可只有她施舍了他饮料和水,难道不知道要感恩的吗!

  王姨在旁边看着,赶紧向领导解释说:“我以为今天来不了医院,就拜托同事来帮帮忙,她也是我们厂里的……”

  邓麒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盯着戚晓,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样的神采。